棣江

怎么没有赫局赫的饭

酒祀

我流局赫

oe

  

  

  我依稀记得局长此时应该在管理局的病床上躺着。

       可她没有。

       大厅里,一张长桌,两支已经点上的白色蜡烛,和副位上一把已经被拉开的椅子…       

       只有一把。

       没有别人了。

       简单挽起的头发,搭在锁骨上的项链,左耳朴素的挂坠。皮肤在抹胸的深蓝色晚礼服下衬得像白瓷。

       这是那晚酒局的装束。她正坐在长桌的主位上。

        她…是在等我落座吗? 奇怪,我怎么穿着实验室的衣服?显然我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我的衣着不得体,我的年龄没及格——我还不能喝酒。我的身体和职责都告诉我应该远离这种容易上瘾的东西。局长在桌子后静静地看着我,她手旁的烛火烧得凶猛,刺着我的眼睛。

       我坐下。她轻轻拿起酒瓶,双手托着,将她手边的杯子倒了个半满。

       优雅地举杯致意。她递过来的酒杯微晃,酒在杯内颤动,折射出的玫红色的光在白色的桌布上跳动。好像有生命一般。

       我的右手位,的确有一个杯子。里面的酒液所剩不多,有几滴还挂在杯壁上。就像是装好的酒被泼掉一些后又重新放回了桌上一样。我纠结着该不该举杯。

       要用这残酒回敬吗?这杯酒是否有资格?烛火晃荡,在玻璃的材质上映出火光,仿佛要将这杯子炙烤到发烫。酒,或许这种程度的刺激对于我的精神和身体都……

       犹豫。手指探向剔透的高脚杯杯柱,我抬头恰好看见局长勾起的嘴角。

  

       我还是将酒杯拿起与她相碰。  

      “叮……”回声自杯壁间荡开,震得我手指微麻,震得烛火随声音剧烈地摇晃以至于差点熄灭。我胸腔内一堆熄灭多时的死灰,又重新开始躁动不乖。

       她仰起头一饮而尽。

  爬在她皮肤上青色的血管爆起,窟住她脆弱的脖颈。我才想起来局长这些日子是不应该再喝酒的。

       张开嘴,我却发不出声音。绷带遮住我的一只眼睛,可我依旧看得真切;没有人捂住我的嘴巴,可我自己就将自己变哑。

       这像梦,可我的梦从来不是美满。

       我感到恐慌,我需要醒来,可燃烧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好烫。

       局长的手开始颤抖,杯子发出光。或者说,她的手在发光。白皙的手腕处破开一个口子,流淌出一条蜿蜒的灵活的红线,如吐着信子的游蛇一般紧紧缠上她托住杯子的手一圈又一圈,毫不怜惜地勒进她的皮肉。然后游过餐盘和烛台,钻进我敞开的衣领,轻柔地环上我的脖子。

        她笑,大笑,无力又癫狂。已经消瘦的身体经不住她自残般的急喘与呼吸,弓起的脊背像震中的山。我听到骨架零件碰撞的响声。

       她手中的杯子,被红线密密地缠绕,又从那红线里,析出了半杯液体。

       是酒吗?还是酒吗?她忽然止了狂笑又向我举杯。眼里分明还有刚刚笑出的晶莹的泪。

       她端得稳稳当当,仿佛料定我会再次回应。

       只要是她希望的,我都会去做。酒杯中暗红色的液体翻涌,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什么有着生命的东西从中破出。锁骨上隐隐地发烫。有什么也正在局长的体内燃烧。我摸摸脖子,但并不能触碰到那条怪异又亲切的红线。

       还有什么会燃烧起来呢?是酒吗?还是酒吗?我感受到,她在哭,哭她沉入水底永积的沉默与悲痛,哭她一层层叠压的被溺死的欲想。

       再次举杯,相碰,她杯中血色的一团狰狞着疯长,越过两层杯壁吞吃着我杯中残存的酒液。飞溅而出的红色溅射在壁上,像蒙了一层血雾。我的杯子炸裂开,可我感受不到痛苦。丝丝缕缕钻出我的指缝爬过我手上白色的伤疤,将它们染回了红色。有几滴滴落在桌布上,开出一朵朵妖冶的花。

       或许我应该把酒喝下。但是现在我没有酒了。它们全都洒了,杯子也碎了。

       我想我让局长失望了。

     “赫卡蒂,”我抬头,局长正站在我的面前,低下头俯视我。她将杯子慢慢送到我眼前,透过酒红色的液体我隐约听见她说。   

     “还要喝下去吗?”

     “如果这是您的命令。”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我没想到入口会是咸涩。这奇怪的味道。她忽然流着泪微笑,将手攀上我的脖子。这条线原来可以这样短,她掐得那样紧。我被她推倒。

       烛火忽地窜了一下,永久地熄灭了。但是并没有黑,因为这白色的境从来都不需要烛火。

  我坠入一片柔软的海。或者是云?我不知道自己在哪。

        什么都看不见了,一切都消失了。那个让她受伤的酒局,那瓶下了毒的红酒,那个发生激战的大厅,那件被血染成黑色的深蓝晚礼服。

       我们赤裸着对视,她手腕的衍生物将我们缠绕在一起,红光在她的身体上不住地奔腾流淌,将她的皮肤分裂成一个个白色瓷片,我只觉得那裂痕更像是血。

       水下巨潮翻涌,将一切打湿。她终于开了口。

     “我爱你,赫卡蒂,我爱你。” 

      泪一颗颗砸进我半张的嘴里,口腔弥漫开一片血腥。

       除非身体破碎,所有都化灰。

       只要她握着的这条枷锁还在,我们就永远受着折磨,为彼此献祭上咸涩的名为泪的酒液。

  

评论(11)

热度(32)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