棣江

怎么没有赫局赫的饭

金鱼神【女局】

是给@陌上新桑 老师的作品写的文


是非常伟大的图,真的特别特别喜欢!

已获得发文同意,和老师交流非常开心,很荣幸能被允许发布(•̀⌄•́)

不标cp向,这只是我的个人解读,每个人想法都不一样捏。

以上。

     

  

  夜莺没有想到局长还是跟着过来了,在人群中瞟到熟悉的身影时不禁轻轻惊呼了一声。

       黄黑条纹的警戒线被一只手抓住向上拎起。灰色的风衣衣角被率先晃进这圈区域。一颗灰色的脑袋垂得低低的,慢慢地探进。    

       局长直起身,眸眼低垂。眼前黑色的裹尸袋已被拉严实,但从那怪异的凸起和扭曲的形态来看里面的死者生前怕是受了很多折磨。一旁的河流——不如说是河道,虽然已被久日的干旱消磨得几近只剩下一些浅水滩子,但尸体运上来后现场却满是水痕。混了尸水的液体,被警员灰扑扑的鞋子踩了,拖踏着,沾遍现场的每个地方。

      杂乱的一串又一串交叠的足迹让局长头晕,她闭起眼睛,感觉自己站在一张湿漉漉的,繁密而凌乱的网里。

       空气很闷,对经常外出考察的夜莺来说是很久都没感受到了的低气压。局长沉下肩,习惯性想深吸一口气打开胸腔提起精神,忘了别的味道也在空气里浮着。她一下子感到恶心,单薄的身体打了个寒颤,转而移开视线看向远方亮起来的城市中心。

       渐浓的夜色让她困倦,长夜的幽深和城市的光亮相互吞噬着不相上下,在城市上空融出一片朦胧的白到底是见不得这样的现场,局长鼻子一酸。

       她想尽快回管理局,她想回去喂鱼。

       

  

  狄斯城的干旱刚开始的时候,局长从外面带回来一条鱼。

       她总算是忙完了所有事情,一抬头,没做完任务就偷偷跑走的海拉已经被赫卡蒂的梦魇拖回来,她的水管横在她怀里。里面游着一条鱼,金鱼,小小的一个,不久前它还躺在公园的人造湖里张着嘴吐息,缩在那最后的一点水里。海拉没有带容器,于是她用手小心地把水掬进管子里,把鱼带了回来。    

       这也是生命,不管怎样能救一个就是一个。局长默许,结果海拉转头就把鱼缸抱进了局长的办公室。

      “呆子,我这可是给你机会摸鱼。”

       她做了个鬼脸,把水管别在身后就跑了出去。  

       她跟从她与生俱来的同情和善良,至于照顾和打理,自然是交给她亲爱的局长大人。

       局长愣神,转头看了看蹲在办公室墙角同样愣住的夜莺。她整理好卷宗站起,路过局长时轻轻捏起一粒鱼食投进鱼缸里。虽然平时管得还算严厉,但偶尔夜莺也会顺着局长稍微纵容一下年幼的禁闭者。

      “很漂亮的金鱼。刚刚海拉的话希望我们都别当真。”

   

       

  狄斯似乎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久的干旱。平日里亲切温和的阳光,蒸干了河流的流淌,树叶的声响,鸟雀的叫声,也蒸干了人的耐心和善良。平日的规律被通通打破,像玻璃一样碎裂一地。

       贫民区游街,暴力事件,军火冲突…局势动荡,狂厄蔓延。

       脱轨的列车冲出,车上车下皆是她的子民。

       局长捏了捏眉心。她不敢去想普通的治安局会有多少工作量,也无暇去想,她就快被案子压死了。

     “啵!”很轻的一声,是水面被撞破的声音。

       局长循声抬头,鱼缸安静地在眼前,视线里漂亮的鱼尾擦着水面轻轻扫过,漾开水纹。小小的胸鳍不断打着圈,正缓缓调整着方向。

       金鱼游进水草丛的时候,门被敲响了。门缝里擦出一抹黯淡的绿色。是刚刚结束深夜外出任务的夜莺,帽檐下一张极度疲惫的脸,失了白天的全部精气神,甚至沾带了点死气。她抱着一沓同办公室里铺天盖地漫开的一样的纸,如浪潮一般向局长走来。

       原来人不在水里,只是坐着也会窒息。局长瞟了一眼淹在水里的鱼。

       她有些耳鸣,脑子里是水路过身体然后继续停止的声音。    

    

       

  局长已经连着熬了几个夜,头发被抓得凌乱,目光呆滞,眼睛也肿起,看上去倒和那条金鱼一样。尽管这样她还是按时扔鱼食给它,这几乎已经成了机械式的举动。

       回过神来时发现赫卡蒂在鱼缸前画画,眼下也是淡淡的青黑。

       一个是想睡不敢睡,一个是想睡睡不着。都是可怜的人。

       在安静地当了一会模特后,她撑着桌面站起。着实是有些意外,因为赫卡蒂正在用火红的颜料奋力涂抹一只巨大的鱼缸,像火焰一般烧得快要看不见那条小小的鱼,烧得一旁同样小小的局长在画里鲜红。

       虔诚而诡谲的美。

       这让她想起有时看到的狄斯人供奉的神像,她不太清楚,只是偶尔路过。她感到赫卡蒂正在塑造一个神,从鱼缸里出生,游出,她是神前沐浴着福祉的信徒。虽不切实际,但若真有这样的神明,摆摆尾巴便能解决这长久的干旱,局长也是愿意拜一拜的。   

       赫卡蒂没去回应局长的目光,她看着那条游动的鱼,又低头看向画板,沉默间只有手指仍在不停地涂抹。

       局长将那幅画贴在了办公室里。把鱼缸放在了画前的柜子上。红色,透过玻璃和水和金鱼,局长直直地盯着被鱼缸放大了的笔触,勾魂一般,仿佛同样抹去了她的慈悲和思绪,覆盖住她揉皱的稿纸和灌下的咖啡,在水里她接连吐出血色的泡泡,连眼泪都变得晶莹,融进水里去了便谁也找不回。

       烧吧,烧吧……局长跪在地上,手心里捧着一条凉凉的金鱼。

       

  

  夜莺转过头轻声地将部下安排好,对着对讲机发号施令,眼神却一直往局长这边飘:那人站在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员里显得突兀——战斗前线机智果断而冷静的人在此刻小心地四处张望,像小学门口找不到家长的孩子。 

       她朝局长走去,工作板被抓在手里贴在身体一侧。

     “局长,你不要紧吧?” 

      局长轻轻晃晃头,银色的耳坠轻轻晃动,

     “没事。”局长沉默了几秒抿抿唇,忽的抬起眼看着夜莺。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夜莺移开了目光。

       她的心突然跳得好快,她头一次感到这样害怕,头一次共情一个人的无助与沉寂到自己也突然手脚发冷,不知道该拿什么去捂热。 她试想过局长的哭泣。那会是怎样的哭泣?是在无人的角落嚎啕,宣泄自己的压抑;还是在夜晚或者凌晨紧咬着嘴唇,默默地流泪,哭她在时间碎片里错过的血肉之躯,哭她不能挽回的所有?

       可偏偏这是一双没有一滴眼泪的眼睛。微微抽搐的肌肉,紧闭着的干燥的嘴唇,和鼻尖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的一层薄汗……局长像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湿漉漉地可怜,但眼睛是干的,布满血丝,乏力到连眼皮闭合的动作都变得粘滞。       

      “我想回去了,夜莺……”局长拢拢外套,向她的副官征求同意。她本没必要出来,可她不放心,mbcc局长的名号压在她身上,狄斯救世主的称号还挂在她脖颈上,她该来。

       夜莺跟着没走几步,局长突然停下。

       她的额头突然感受到一滴雨。

       久违的雨。下雨了。

       天上的水,在吊了几个月后,终于通通掉了下来。狄斯人干涸了等待,可今天终于下雨了。

       夜莺接过职员从车里翻出来的一把已经蒙尘的黑伞,抖落灰尘,撑开,举到局长旁边。

       雨。局长伸出手,朵朵雨滴在她手里绽开,将她的手心打湿,凉的,湿润的,让她想起钻进她手里的安静的金鱼。

       干旱结束了。那狄斯的血腥和暴戾,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折磨着她的禁锢,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她曾经饱满而鲜活的希望,什么时候才能复生而不被日益膨胀的悲悯挤在角落?局长扯扯嘴角,呼吸间闻到来自于自己的血腥气息。胸腔缺了什么一样连起伏都变得费劲,有东西堵在嗓子眼,像血块,也像是呜咽,不重要了。

       她抬头看着墨色天空里不注往下流淌的银线,缠着建筑,街道,人群,和自己。         

       夜莺又将伞斜给她了。局长心里默念着“谢谢你,夜莺。”轻轻又将倾斜的伞杆推了回去。 

       前方是新城最奢华的赌场,红色的布满整面墙的灯管将每一个路过和走进的人映得鲜红,这明亮的光现在实实地照在了局长身上。她站着,没有动。视野里满是那片红光,在由雨水灌满的空气里,她变成了一条不再游动的发呆的的鱼。

       夜莺不知道局长怎么了,她看着局长瞪大了眼睛空洞地看着前方:那是一家有名的赌场。她觉得局长在渴望什么,刚想发问,局长又垂了头,耸起肩抱紧了自己的胳膊加快了脚步。

       黑色的夜空是一个倒扣着的巨大的鱼缸,明亮的狄斯城是另一个。红色的,燃烧着的金鱼,一条又一条,吐着红色的白色的泡泡,摆着它们漂亮的尾巴游了出来,从夜空中,从井盖下,从地上的可爱的积水滩里,从局长头顶黑色的笼罩里。 

       这些漂亮的金鱼神,燃烧着漂亮而冰冷的火。这火光将狄斯城照亮,摆动着的尾燎着局长的头发,炙烤着夜莺因沾了雨水而发凉的脸颊。

       小小的金鱼游动着钻进局长心口的时候,夜莺看见局长抬起手掌合十。

      “愿烧尽一切苦难。”

        她向黑夜许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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